“微信支付”遭遇底层博弈
□实习记者于晗支付行业的整顿风暴以及“85号文”的影响正在行业持续蔓延。
日前，据上海证券报报道，占据线下支付约八成份额的微信支付近日正在推行一项商户实名认证的措施，由于微信支付给出的理由及相关解释未得到收单机构以及服务商认可，因此引发大量收单机构以及支付服务商抵制。
风起青萍
今年7月，微信支付向其相关服务机构发布政策调整公告称，基于“85号文”监管要求，将对“APP支付”和“Native支付”进行风控升级。
8月12日，财付通(微信支付主体公司)向微信支付合作服务商发出通知称：基于系统风控、用户体验等方面的考虑，从2019年9月10日起，支付服务商新入驻的商户需要按照新标准进行客户身份识别，符合新标准的商户才能使用微信支付相关功能。存量商户则需在2019年12月31日前按照新标准完成客户身份识别，若商户未按照新标准完成客户身份识别，财付通将限制其微信支付相关功能，无法发起微信支付。
微信支付发布的商户实名认证指引显示：在法人确认同意或者打款验证的情况下，联系人(商家店员、财务人员、业务负责人)或法人的微信号要绑定商家营业执照(或小微个人经营者身份证)，然后联系人或法人可使用微信给商户号授权，使得商户号完成实名认证。
有观点认为，加强实名制管控存在微信支付对服务商进行“收权”的嫌疑，利于提升其自身对市场的掌控力度。有收单机构人士称，因为微信支付更像是一个账户机构，账户机构不应该直接插手商户准入、商户资质审核。也有受访者表示：“微信支付相当于什么都不投入，就把别人的客户拿走了。”
源起“85号文”？
“85号文”即今年3月央行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该通知提出收单机构要严格审核特约商户的资料，核实其真实性和合法性。具体来看，央行要求银行、支付机构和清算机构等健全紧急止付和快速冻结机制、加强账户实名制管理、加强转账管理、强化特约商户与受理终端管理、广泛宣传教育并落实责任追究机制；等等。
8月中旬，央行再次发布了《关于开展加强支付结算管理督查工作的通知》(177号文)，177号文通知，央行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加强支付结算管理督查工作。据移动支付网显示，目前微信支付已关停部分存在风险的间连APP支付和Native支付，但官方“直连”通道不受影响。
根据央行公开资料显示，今年1月—8月共有81家支付机构收到人民银行的处罚通知，处罚金额合计超过1.2亿元。其中，违反《银行卡收单业务管理办法》是多数支付机构受罚的主要原因。
一个典型案例是，去年9月，卡友支付因严重违反商户实名制管理规定等违规行为，被央行开出巨额罚款2582万元。央行还要求卡友支付退出贵州、河北、浙江等2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银行卡收单业务。
中国支付网创始人刘刚表示，按照监管规定，收单机构确实必须要按照“了解你的客户”的原则来落实商户实名制，否则就违反了实名制以及反洗钱相关法规，众多支付机构也因此而吃了大量罚单。
易观国际资深分析师王蓬博表示，因为监管要求收单机构必须掌握商户信息，所以微信支付要求下游支付服务商(收单机构以及聚合支付服务商等)提供商户实名信息，在道义上是站得住脚的。
冲突源自行业博弈
商户实名认证是否意味着一个行业趋势？《中国银行保险报》向支付宝以及拉卡拉两家支付机构咨询是否有类似要求“商户实名认证”的措施出台。拉卡拉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没有听说过相关规定。”支付宝官方则回应记者表示：“目前没有这种调整。”
在目前支付市场上，微信支付充当的是“账户方”的角色，收单机构、聚合支付服务商负责拓展商户以及提供具体支付解决方案。后两者与“账户方”赚取的是商户交易的手续费，这一流程中，赚取的手续费其中约60%归“账户方”，剩下的则由收单机构与聚合支付服务商协商分配。
截至目前，微信线下支付规模占据市场近八成，但有收单机构以及聚合支付服务商“分蛋糕”现象存在，加上不掌握商户端信息，微信支付的生态体系并未下沉至最低层。由于微信支付的用户群集中于小额消费，客单价薄，可供微信支付拓展的市场方向并不多，如果微信支付实现了与商户端的直连，微信对这一体系的掌控权上升，三者的利益格局将会发生变化。
王蓬博认为，对于收单机构以及支付服务商来说，客户信息可能是他们的核心利益。一旦微信支付实现了与商户的“直连”，下游服务商的命脉有可能就掌握在了微信支付的手里。
王蓬博指出，由于腾讯目前正在聚焦产业互联网，客户的信息对于腾讯来说存在很大的市场想象空间，如果实现了与商户大规模直连，微信能够给客户提供可观的增值服务。
刘刚表示，之前支付宝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众多支付宝服务商在贴吧、媒体等平台上抱怨支付宝打下市场后抛弃了他们。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由于市场监管越来越严格，对线下支付合规性的要求越来越高，这使得线下支付产业链各环节处于一个博弈的过程。
王蓬博认为，对于这种线下服务来说，微信支付等账户方不可能脱离下游服务商。因为市场巨大，客户的诉求在不断变化，微信支付仍然需要依靠下游服务商来推广各种服务，因此不可能抛开这些下游支付服务商来统摄全部链条，从收单机构和支付服务商的反映来看，其实各方都有自身的利益诉求点。
由于新规定遭受较大行业压力，目前微信支付已将商户实名的范围更改确定为新增的交易额为5万元以上的商户。但微信支付官方表示：“对商户进行实名认证的初衷和大方向并没有变化。在执行层面，也充分考虑待实名认证的商户数量、合作伙伴工作量和用户体验等多方面因素，所以先从单日收款金额超过5万元的商户进行实名认证。”
从微信支付的表述中显示，这一规定还将继续有节奏地推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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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份，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支付结算管理防范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有关事项的通知》(简称“85号文”)。通知主要涉及六大方面：健全紧急止付和快速冻结机制、加强账户实名制管理、加强转账管理、强化特约商户与受理终端管理、广泛宣传教育、落实责任追究机制。
“85号文”代表了央行的一个监管方向：支付机构需要强化自身业务核查，防范金融风险。落实到市场层面，我们看到了一个鲜活的市场博弈样本。微信支付是否能代替收单机构以及支付服务商做“商户认证”，我们还无法从当前市场得到答案。但可以明确的是，如果市场机构无法依循监管思路塑造自身竞争力，无论处于何种市场地位，都必然会遭受市场大潮的清洗。
来源: 中国保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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